第258章(2/2)

痛——！利刃刺血的闷响声中，这是路乘此时心中唯一的想法，而在那利刃延着他的脊背不断切割，再用那双布满皱纹的贪婪双手伸他的血，小心又残忍地活活剜他的脊骨时，他更是痛到无以复加，不住痉挛，难以克制地发抖。

痛苦从初时的剧烈渐渐变得麻木，幻境中无论是怎样的景象，是病膏肓，是万箭穿心，是怨愤难平，是求之不得，他好像慢慢可以以一较为平静的心态视之了。

痛苦这一瞬几乎冲没他的神智，并非全然来自上的痛苦，还有分，来自心那一刻的同受。

没有光音天经的法力护，苦痛无边无际地向他涌来，他的灵魂支离破碎，但也许是他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，在瀛洲的翳幻境中，他已经会过众生的生老病死之苦，而在现实中，他也已经经历过别离、怨憎会、求不得、五盛苦，这八苦痛曾经让他沉溺，难以挣脱，却也在跨越过后，让他的灵魂变得无比韧，无数的苦痛撕扯他，却始终未曾让他的魂魄真正破碎，他的意识甚至还能偶尔地从其中挣脱，带着他的躯，在这条黑暗漫的路上，艰难地迈一步。

“路乘！”杜衡和郭朝一同大叫，他们同时试图伸手阻拦，可他是如此决绝，如此势不可挡，如此一往无前。

又一次的，路乘坠那片黑暗的幻境。

直到他再一次坠幻象，这一次，路乘看到熟悉的景象，暗仄的窟，血池在轻轻的涌，他趴卧在血池边，血的倒影中，他看到一张苍老又狰狞的脸孔向他举刀。

路乘凌空跃起，凛然如飞渡大海的雨燕，而后，他被骤然卷起的浪吞没，眨间，便消失于二人的视线。

突然，他像是有了什么决意般，快跑两步，向跃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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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是丢掉一堆无用的垃圾，他将路乘残的尸踹如血池中，路乘鼻呛腥臭的血，他想要挣扎上浮，可被剖掉脊骨的烂如同烂泥，他无从着力，只能在血中不断地沉浮。

泪从路乘角汩汩，裴一鹤毫不在意，他双手小心地捧着那截尚且带血的脊骨，如获至宝般地举，这一刻狂喜的神，癫狂如同舞。

他缓慢而不断地行着，抱着一他曾经定不移，曾经又觉得愚蠢不可为之的执念，这条路到底可不可行，路乘仍不知晓，他只是走，向前走，走到路的尽，去得证他的答案。

原来……他哥哥被剜鳞剖骨时，是这样痛的……

两人拥抱数刻，终于从劫后余生的狂喜中慢慢平复来，杜衡侧过，正要同路乘说话，却见到路乘怔怔地看着方奔涌而过的黑，眉宇越压越低。